(1938年秋)
第一折·清秘阁的墨韵杀机
琉璃厂西街的槐荫漏下碎金,源琉璃跪坐在清秘阁的黄花梨画案前,羊毫尖蘸的赭石颜料里混着磺胺结晶。临摹的《清明上河图》虹桥处,药粉在宣纸上析出细密针孔——正是霍乱菌在显微镜下的形态。
“源先生,这幅仿本要多少袁大头?”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秦桃叶跨进门槛,玻璃丝袜故意在门槛刮出裂口。她指尖拂过汴河上的粮船,蔻丹里藏的斑蝥素将帆影灼出摩尔斯密码。
柜后的老掌柜咳嗽三声,荣宝斋的水印帘纹突然错位。源琉璃的能面“蝉丸”在博古架投下阴影,獠牙尖正指《医心方》卷轴夹层——那里藏着同仁堂的犀角砭石。
第二折·水印笺上的络脉
戌时的煤油灯将纸帘纹拓在墙面,源琉璃用紫貂笔掭开松烟墨。突然宪兵队的皮靴声碾碎街边馄饨挑子的吆喝,他腕间发力,笔锋在《溪山行旅图》皴纹里勾出三焦经走向。
“这幅米家山水倒是难得。”日本文化参谋的仁丹胡子几乎贴上绢本。源琉璃的能剧念白混着京腔:“范宽此作最重气韵生动,正如中医讲究经络通畅。”
秦桃叶的裁纸刀“不慎”划破画轴,露出夹层里的冰裂纹笺——琉璃厂特有的帘纹水印,在磺胺蒸汽中显形霍乱菌株的潜伏周期。参谋的眼镜片寒光一闪。
第三折·霓裳羽衣乱拍子
子夜更鼓敲过三响,源琉璃在裱画池展开染血的《八十七神仙卷》。突然宪兵破门而入,他反手将画轴浸入明矾水,吴道子的天衣飞带顿时化作细菌鞭毛图。
“太君请看这盛唐气象!”源琉璃甩出水袖,即兴唱起能剧《羽衣》。秦桃叶趁机将硝酸甘油胶囊塞入画轴玉钮,玻璃丝袜的高跟踏着乱拍子节奏,震得青花笔洗中的芥子气检测液泛起涟漪。
老掌柜的旱烟管突然爆出火星,混着斑蝥素的烟灰在《灵飞经》拓片上灼出孔洞——恰是同仁堂密道图。参谋的军刀劈碎青瓷水盂时,秦桃叶的裁纸刀已挑断电灯线。
第四折·墨胆藏针
晨雾漫过海王村书市,源琉璃在澄心堂纸的檀木箱底摸到冰凉的金属管。拆开《淳化阁帖》的麻布封面,鎏金针筒里晃动的靛蓝液体,正是当年沈玉簪在秦淮河误服的U-234菌株。
秦桃叶的阴丹士林旗袍下摆沾着墨渍,她将磺胺粉混入一得阁墨汁:“荣宝斋的伙计说,这墨胆里嵌着同仁堂的牛黄。”忽然北平图书馆的汽笛长鸣,两人对视——那是大栅栏药铺爆炸的示警。
源琉璃的能面突然裂开细纹,蝉丸的泪痕里渗出朱砂。他蘸血在《快雪时晴帖》摹本上勾画,冰裂纹笺遇血显形:“明日巳时,东岳庙拴娃娃处。”
第五折·琉璃胎的暗涌
正午的日头晒化厂甸的冰糖葫芦,源琉璃在料器摊前把玩琉璃胎鼻烟壶。忽然秦桃叶的玻璃丝袜闪过街角,他顺势摔碎烟壶,靛蓝药液在青石板缝间流向暗渠。
“这可是乾隆年的玩意儿!”摊主揪住他月白纺绸大褂。源琉璃的能剧吟唱陡然拔高:“琉璃易碎彩云散,不如早寻延年方——”唱到“方”字时,暗渠突然腾起磺胺蒸汽,将追踪的宪兵呛得泪流满面。
秦桃叶在长春堂药店二楼窗口看得真切,她将安宫牛黄丸的金箔撕成北平城地图,随手夹进《本草纲目》函套。楼下的虎撑铃铛突然乱响——同仁堂的暗号,1855部队开始转移菌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