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烂的堂口
- 1865:赴美神医,振兴华工
- 躺赢的廖
- 2103字
- 2025-05-18 13:59:22
陈默等人还没从港口走出几步,便有华人已经恭候多时。
“李委员好大排场,身后还跟着这么多人!”
当时的陈默考虑到黄伯等人在过疫检时会受刁难,于是带着先前愿意配合自己演戏以及在船上观察,有些手艺或是品行不错的同乡走了出来。
再加上花面虎手下的七人,总和起来便有近四十人。
这三十多人乌泱泱走在一起,哪怕是嚣张惯了的白人,也只得暗骂一声,绕道而行。
不过,陈默寻声而去,瞧着有三人戴着矮帽,从街角转出。
为首之人身材高挑,但蛇眼鼠眉,杭绸马褂的下摆沾着一些褐色液体。
“是蛇眼忠,”花面虎在陈默旁低声说道:“他是金牙炳的手下。”
陈默脸色微微一变。
曾在船上,花面虎就已经为他介绍了关于六大会馆以及美利坚的一些情况。
而其中,与李德华有合作的金牙炳,则是隶属于六大会馆下的黑帮组织的头目之一。
毕竟从明面上,六大会馆是华人社区的代表,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则由如金牙炳之类的堂口来处理。
而其中,例如李德华的堂口不过是挂名而已,但金牙炳可是实打实的“虎口堂”,手下有五十多人。
“按理说,通过检疫后,由咱们的人组织华工卸货,待货物全部卸下后由会馆组织人把货和华工安置,咱们再把眯下的货偷偷带走。”
花面虎指着背后不远处的金鹰号,此刻的华工们正在帮着爱尔兰水手们运输着船上的茶叶和鸦片。
“按照规矩,”瞧着蛇眼忠带着手下步步靠近,花面虎加快语速:“等会馆和船长清点货物,确认无误后,金牙炳才会亲自登门拜访,两人对账五五分成。”
“这次金牙炳提前派人,怕是凶多吉少。”
“没事,按之前说好的来。”
陈默点了点头,心中有了盘算。
“你......不是李大人吧?”
蛇眼忠来到陈默面前,瞧着陈默虽是官服在身,可身上的气质却和朝廷命官不符。
再者说,蛇眼忠也不是没见过李德华,陈默的体型也与李德华有着极大的不同。
“大胆,”陈默没有开口,花面虎则率先怒斥道:“李大人已经荣升五品,这种小事当然不会亲历亲为了!”
“这位,是朝廷新命的委员,陈默陈大人!”
说完,花面虎侧在一旁,陈默则向前几步,朝着蛇眼忠一笑。
“在下陈默,初来宝地,还请多多关照了。”
“当然,当然,在下苏忠,道上的人给个面子,叫我蛇眼忠,以后有事吩咐一声,小弟自然鞍前马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蛇眼忠脸上尬笑,原本那些刁钻刻薄的话也尽数吞进肚子里。
不知陈默的来历,蛇眼忠也只能对着笑面虎撒气:
“李大人高升了,怎么你没带上你?难不成是知道你纸老虎一个,软脚虾一条?”
“你......”
笑面虎刚想反驳,却被陈默拦下。
他手中的长鞭突然扬起,吓得蛇眼忠连连后退。
“蛇眼忠,你是不是觉得,跟着本大人就没前途?”
陈默说完,身后的人齐齐向前踏了一步,那气场顿时压得眼前人喉咙一干。
“当、当然不是......”
“行了,”陈默挥手转身,朝着街道走去:“规矩我也都懂,告诉金牙炳,我们老时间、老地方见。”
说完,还不待蛇眼忠挽留,陈默带着大部分朝着远处走去。
蛇眼忠的手下面面相觑,直到蛇眼忠愤恨叫骂一句,这三人才悻悻离开。
待蛇眼忠走远后,黄伯这才跑了过来,小声嘱咐:
“陈大人,今天蛇眼忠是被你吓住了,但金牙炳可不会善罢甘休。”
“当初那洋鬼子船长把金牙炳的鸦片丢下去的时候,应该就是准备让你背锅的。”
这个道理陈默清楚,但霍尔特抛出的饵太大,自己不得不吞。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默默念几声,步伐也愈发加快,直到花面虎不得不小跑到自己身旁,陈默这才停下。
“怎么了?”
“那个......堂口的方向是这边,陈掌柜你走错了......”
......
咔嚓!
花面虎的砍刀劈开铁锁时,陈默闻到腐木混着鸦片的霉味。
这个小院杂草丛生,连两百米外的小镇也不过是由两个“井”字拼凑起来的。
而巷尾这栋二层木楼像是被整个旧金山遗忘的角落,墙缝里滋生的青苔爬过“义安堂“的鎏金匾额,把“义”字右边吞吃得只剩半片金漆。
“这是去年会馆赏给李大人的堂口,我记得还可以啊......”
花面虎嘟囔一声,随即踹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惊起梁上栖息的灰鸽。
陈默的布鞋踏过满地碎瓷,月光从鱼鳞状的瓦片缝漏下来,照见神龛里歪斜的关帝像——赤兔马的脑袋不知被谁劈去半边。
一层是堂口,几个歪扭的房间和摇晃的楼梯,错杂成了一张难看的门脸。
众人踩在木板上,嘎吱声不断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这里已经要比俺县里衙门的楼还大了呢!”
丑牛和阿福好奇地在四周张望,而黄伯则看着这里面的这里的刀来剑往,脸色凝重。
走到二楼,议事厅的八仙桌还留着刀斧痕迹,墨汁干涸的砚台里结着蛛网。
陈默掀开褪色的黄缎桌布,突然摸到木纹里的凹痕。
花面虎举着煤油灯凑近,只见桌面上密密麻麻刻着人名,每个名字后面跟着银元数目。
“看起来像是李德华的‘生死簿’,”花面虎笑笑,随即指了指桌上的墨汁和红漆:“被墨汁盖住的是还清债的,留着红漆的是......”
“索命债。”
陈默能隐隐听到,这些血字背后家破人亡的惨叫声。
“大人好眼力,”花面虎将油灯放在桌上,那些血淋淋的字迹代表着一个个人命:“咱们堂口干的就是这种腌臜的活。”
“不过,这都是这个堂口被李大人接手之前的任务了。”
“咱们现在驻扎在这里,还得看会馆给咱们安排一个怎样的生计才行。”
陈默的指尖停在某个未干的血指印上。
瞧着模样,倒像是新漆的。
“有人!”
陈默大喝一声,花面虎等人立刻警觉起来,他们拔出腰间的斧头,开始警惕起来。
轰——
在某一处的墙角,突然传来木板断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