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份的第一天。
天气很不错。
祝洺的邮箱又收到了来自《偶像的诞生》节目组的邮件：
“亲爱的选手，恭喜你已通过线下复选，即将以练习生身份，参与录制《偶像的诞生》。”
“请于11月30日下午5点前，抵达南江市崇光岛，进岛后凭此邮件登记入住。”
“另外，12月1日上午8点起，节目组会给练习生们录制先导片《对他的第一印象》。
“友情提醒，全民制作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请认真准备。加油哦~”
收到邮件时，祝洺正在看电视。
有关表演的书籍里常说：“演员多要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分成了直接体验和间接体验两种。
演员对生活的间接体验可以来自书籍、报刊、影像资料等。
电视剧自然包括在影像资料里面。
“我正躺在家里看电视”是一句听上去很俗气的话。
可是稍微改一改，就很雅了。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通过间接体验生活的方式，修炼我作为一名杰出演员的必备素养。”
……
“真好，2015年时，17版《流星花园》还没拍出来惹大伙生气。”
作为经典偶像剧，几乎每年都有电视台重播01版《流星花园》。
正巧电视在播放杉菜弹钢琴这段。
道明寺生日会上，道明寺妈妈认为杉菜不会弹琴，便想当众为难她。
杉菜从容面对，先故意乱弹一通，表现出内心的反抗。接着认真弹了段《梦中的婚礼》。
弹完，她不卑不亢地讽刺道：“一个人的灵魂高贵还是低贱，难道只看他会不会弹一段钢琴，或者是看他出生在哪门哪户？”
……
祝洺不由地鼓起掌。
01年的编剧们思想太超前了。
反观二十年后，某些编剧像是自行裹过小脑，只会写一个人寄生于另一个人的玛丽苏粉红泡沫。
祝洺继续看。
杉菜对众人毫不避讳地说出：“会弹钢琴有什么了不起，我只会弹这么一首，那又怎么样？”
帅！
杉菜姐实在太帅！
祝洺倏地来了灵感。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学钢琴。
是为了12月1号《第一印象》的录制，又不止是为了12月1号那一天而已。
“今天是月初，正好剩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祝洺没学过钢琴，他之前只在音乐软件里听过一些古典音乐。
但是，所有“学过”不都是从“没学过”开始的吗？
有什么好怕的呢？
祝洺打开地图软件，搜索附近的琴行。
安娜琴行是最大的一家。
从店门口往里走，祝洺在心里默数标签上价格。
29999，89999，809999，1889999……
“为什么不直接取整呢？难道少一块钱，就会显得超级便宜吗？”
祝洺解锁手机，瞧了眼自己的余额，支付宝加微信加银行卡，合起来只有三万多块钱。
施坦威确实好看，但他只买得起雅马哈。
“欢迎光临，是要买琴吗？”
“不买。”
“那您是要？”
“租琴。”
“租琴？”店员拉长尾音。
“不行吗？不行的话，我就换家店。”
“可以租的。”
祝洺指向两万多的雅马哈：“你们店里最便宜的琴，租一个月，要多少钱？”
“一千。”
祝洺付了钱，来到琴行的隔壁，那是一家钢琴机构。
“你们这儿钢琴课怎么收费？”
“音乐系学生上课的话，两百一节。要是选音乐学院教授上课的话，两千一节。”
市面上的乐器类课程默认40-45分钟一节，每次最少连上两小节课。
要想在比赛前让自己的水平能够唬住外行，这个月每天得学6个小时往上。
哪怕选两百一节的学生课程，算下来也要400乘4乘30……不用等具体数字出来，就知道会超出预算。
“给我来两小节学生课。”
“您是想哪天上课呢？”
“就现在。”
“好，我这就为您安排老师。”
初学者的第一堂钢琴课似乎全国统一。
“不可以坐满整张凳子，”
“身体离琴不要那么近，”
“正式弹琴的时候，身子要稍微前倾，这样有助于发力，”
“……”
从坐姿纠正到手姿。
“不要用指腹触键，改用指尖，把力从指尖输出，”
“大拇指和其他手指不同，它是用侧边撞击琴键，”
“……”
“还剩二十五分钟的课程时间，你是打算学《小汤普森》？还是说，你有其他想学的东西？”
“你给我推荐一下教材书吧，顺便详细讲一下它们的大致内容和学习顺序。”
“行。”
祝洺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我要在短时间里，学一首让外行误以为我很牛的曲子，你会推荐哪首呢？”
“或许，你是想学习《克罗地亚狂想曲》？”
“它在钢琴曲中，是什么地位？”
“装逼神曲。”
装逼…神曲…好，好啊。
就它了！
祝洺抱着从书店买的教材回家，刚到家，琴行就派人把租的琴送来了。
他坐在钢琴前，回忆钢琴课上讲的。
零基础学生从小汤普森系列学起，学到第三册时就可以引入哈农。
哈农后期搭配拜厄，同时练习。
等解决完左右手的协调问题，可以练习车尔尼599。
599学到40多册时，要加入布格缪勒去练习乐感，加入巴赫初级去练习复调。
再往下就是车尔尼949，车尔尼299，巴赫高级……
时间紧迫，祝洺计划学完599就练习《克罗地亚狂想曲》。
祝洺从一沓书中抽出绿色的《小汤普森，第1册》。
扫描封皮上的二维码。
线下课预算不够。
那就退而求其次，好好利用书本赠送的网课呗。
方法总比困难多嘛。
从中央C开始。
把88琴键分成7音组，第四组的第一个白键就是所谓的“中央C”。
“也不是很难啊。”
书一页一页翻动，知识一点一点累积。
祝洺可以对照教材慢慢弹出德沃夏克《自然大陆交响曲》的片段了。
C大调，G大调，D大调……
“高尔基没有骗我。”
“书籍还真他妈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啊。”
时光流逝，第十五天，祝洺着手《克罗地亚狂想曲》。
对照谱子慢慢完整梳理下来。
练习一遍，
两遍，
……
数不清第几遍。
半个月只练习这一首曲子。
11月30日，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成了，练成了。
祝洺合上钢琴盖：“会弹钢琴有什么了不起？我只会弹这么一首，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