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卡塞尔之门

姜楠手腕上那块霍格沃茨毕业纪念款手表的分针，已经走了N圈，但那辆CC1000次列车，依旧毫无踪影。

他严重怀疑，邓布利多是不是把他卖到了麻瓜世界的某个人口贩卖组织。

芝加哥火车站人潮汹涌，广播里甜美女声播报着各路列车信息，唯独没有他手中这张诡异车票上的班次。

他拖着一个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行李箱，箱子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塞满了远超其体积的行李，这样才能在麻瓜遍地的火车站里显得不那么扎眼。

至于那身巫师袍也被他换成了普通的休闲服，只有一股长期沉浸在魔法中养成的独特气质象征着他的来历。

几天前，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教授那张挤满皱纹的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告诉他现在魔法部岗位稀缺，但自己为他争取到了一所“研究古代爬行生物的海外大学”的进修名额，毕业还包分配工作，只要给点好处就能去。

当时，旁边有个眼神锐利如鹰的老人，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许久。

姜楠看他一把年纪胸前还别朵玫瑰花，脑海中顿时浮现“为老不尊”四个大字，快速递上毕业论文后便匆匆离开了。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老人直接从邓布利多手中夺过他的论文，随意翻了翻，便对邓布利多说：“老邓啊，你学生写的《神奇动物烹饪方法分析》还挺好，我现在都想把你养的那只凤凰料理了。”

然后将论文丢回桌上，“给这篇论文不合格，让他来卡塞尔重写一份关于‘远古爬行类’的，我会亲自指导。”

于是，姜楠便揣着这张据说是“校长亲自推荐”的录取通知书和火车票，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

角落里，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衰仔正啃着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冷汉堡，眼神飘忽，时不时看一眼手里的车票，和姜楠如出一辙的迷茫。

“你也等CC1000次？”姜楠瞥见了他手中的车票，主动走了过去，这大概是这偌大车站里，唯一能给他一丝同类慰藉的人了。

“啊？嗯……”路明非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搭话，有些手足无措，嘴里还塞着半块汉堡，含糊不清地说，“你也是新生？我总不能在这儿等诺贝尔文学奖的通知吧？哥们你也是面试进来的？”

姜楠挑了挑眉：“面试？我这是校长直接安排，说是海外进修，研究古代爬行生物，听起来像不像黑魔法防御术课的野外实践，专门去抓捕危险的神奇动物？”

路明非满脸疑惑：“什么黑魔法？神奇动物？我叔叔婶婶把我打包送出来，说是这学校贼牛逼，毕业出来就能人上人，开跑车泡辣妹那种。”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新型诈骗，没想到真有同道中人，不过你这个听起来……比我那个还玄乎点。”

姜楠听着路明非对“开跑车泡辣妹”的憧憬，嘴角抽了抽，他回想起几天前，邓布利多那老狐狸也是这样笑眯眯地，从他手里拿走了一袋沉甸甸的加隆作为“推荐费”。

“魔法部岗位紧张，但这所海外大学……前景广阔，”老校长眨着眼，“专门研究古代爬行生物，孩子，想想看，那是多么迷人的领域！”

迷人个鬼！姜楠心想。现在看来，这所谓的“进修”，更像是被发配到了麻瓜世界的某个传销组织。

他那篇惊世骇俗的毕业论文《神奇动物烹饪方法分析》，怕是再无用武之地了。

就在这时，一个胡子拉碴，身上散发着隔夜酒气和某种难以名状馊味的男人凑了过来，咧嘴一笑：“嘿，哥们儿，行行好，给点刀乐？就差一口吃的，快饿死了。”

姜楠下意识地皱眉后退，这人怎么看都像个流浪汉。

那人目光扫过两人手中的车票，眼睛一亮：“哟，CC1000次？卡塞尔学院的？学弟们好啊，我是你们的师兄，芬格尔·冯·弗林斯！”

他搓着手，舔着B脸凑过去，“这趟车嘛，出了名的不准时，全凭缘分。要不，师兄带你们去吃顿好的？我知道一家店，正宗……”

姜楠和路明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卡塞尔学院，听名字像是贵族学校，他们的学生，就这副尊容？

连路明非都小声嘀咕：“这师兄……看起来比我还废柴啊。”

姜楠不动声色，伸出手指缓缓画了个图案，对着芬格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念了一句：“ confundus charm（混淆视听）。”一道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动逸散。

芬格尔正说到兴头上，突然眼睛一迷糊，挠了挠头：“诶？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芝加哥热狗！那叫一个地道……不对，我是谁来着？我要干啥？”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嘴里嘟囔着“我的芬兰进口伏特加呢”，朝着反方向的人群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路明非张大了嘴，看着这一幕，又看看姜楠，后者只是耸耸肩。“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分钟内能遇见两个神经病？”路明非疯狂吐槽。

“很明显，我们被骗了！”姜楠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完全没在意对方是否在骂自己。

“如果所谓的卡塞尔学院都是那种货色，这学我们不上也罢！手机拿出来，立刻订票，回国！”

路明非苦着脸：“回国？好啊，哥们儿你请客？我兜里比脸还干净，估计连买讨饭用的碗钱都不够。”

邓布利多教授描绘的“研究古代爬行生物”，在姜楠脑海里自动替换成了跟一群酒鬼骗子为伍的悲惨未来，他现在宁愿回去魔法部打扫卫生，也不想踏进这种地方。

就在路明非还在纠结机票钱的时候……

“嗤——”

一声尖锐到几乎能刺破耳膜的摩擦声划破了车站的喧嚣，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寒意弥漫开来。

姜楠只觉得后颈汗毛倒竖，一股源于生物本能的危机感瞬间捏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回头，只见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被无形的镰刀割过一般，齐刷刷地僵住了！

所有人脸上还维持着前一秒的表情，现在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凝固在原地，只有瞳孔深处残留着一丝来不及扩散的恐惧。

整个火车站仿佛被拖入了一个诡异的静默领域，能活动的只有他和路明非，以及……一道从阴影中缓缓爬出的漆黑身影。

那身影起初模糊不清，但随着它的靠近，轮廓逐渐清晰——它有着类似人形的躯干，四肢却覆盖着细密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指尖是剃刀般锋利的骨爪，在地面上拖拽出刺耳的声响。

最令人胆寒的，是它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两团幽幽燃烧的、如同熔岩般的金色竖瞳！

“什么……鬼东西？”路明非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屁股瘫坐在地，“CG特效吧？要是真的，我觉得咱们可以提早考虑下投胎的姿势了。”

姜楠瞳孔骤缩，这绝不是他认知中任何一种神奇动物！那股暴虐到几乎要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威压，远超他面对过的任何危险生物，甚至比禁林深处的八眼巨蛛和暴怒的匈牙利树蜂还要恐怖！

“吼！”

那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音沙哑刺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它锁定了唯一还站着的姜楠，后腿猛地发力，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扑来！

腥风扑面，利爪直取姜楠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姜楠来不及多想，常年在霍格沃茨养成的战斗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他身前瞬间张开！

“盔甲护身（Protego）！”

他甚至没来得及抽出口袋里的魔杖，但仓促间凝聚的魔力依旧形成了一面坚固的魔法盾。

“铛——！”

利爪与无形屏障碰撞，爆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火星四溅！姜楠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涌来，震得他右臂发麻。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出数米，撞翻了一排行李推车，周围的玻璃窗也出现了裂痕。

那怪物也被震退一步，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人类能挡下它的一击。

姜楠心头骇然，这怪物的力量太恐怖了！仓促间的铁甲咒竟然差点被一击击溃！

还有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小心！”路明非的惊叫声从身后传来，他连滚带爬地向后挪了挪，“大佬救我！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那怪物一击不成，再次咆哮着扑上，速度比之前更快！这一次，它的目标似乎换成了瘫软在地的路明非！

“除你武器（Expelliarmus）！”

姜楠不及多想，左手魔杖已然在手，向前一指，一道红光自杖尖射出，精准打向怪物手中持握的某种黑色短刃——那似乎是它自己骨骼的一部分。

然而，红光击中目标，却只让那怪物的爪子微微一顿，黑色短刃并未脱手，反而激怒了它。

怪物猛地一抬头，那双燃烧的金色竖瞳死死盯住了姜楠，凶残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缴械咒没什么效果！它似乎有某种魔法抗性，姜楠心中一沉，额头渗出冷汗。

眼看怪物再次扑来，姜楠不及多想，魔杖急挥：“万弹齐发（Oppugno）！”

散落在周围的行李箱、广告牌碎片、甚至几个垃圾桶，如同被无形的手摄取，呼啸着朝怪物砸去！

怪物被这突如其来的杂物雨短暂地阻碍了行动，发出一声怒吼，挥爪拍飞几个行李箱，但身形明显一滞。

就在这刹那的空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和漫不经心：

“啧啧，作为新生，能跟这种级别的死侍打成这样，也算不错了……对付这种东西，关节处是突破口，尤其是颈椎，只要找准时机就能一击必杀！！”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姜楠身侧掠过，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人穿着银灰色西装，勾勒出的肌肉线条几乎要把衣服撑爆，身形矫健，如同一只发狂的犀牛，比较奇怪的是他的头上居然套着一个肯德基外卖纸袋。

那人纸袋眼睛位置的洞中露出炽热的金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造型奇特的折刀，刀身在车站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锋利得仿佛能将光线切开。

姜楠心领神会，几乎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魔杖已经指向死侍。

“神锋无影（Sectumsempra）！”他低喝一声，一道无形的利刃精准地划向怪物的脚筋，后者顿时一个踉跄失去平衡。

头戴纸袋的男人随后身形一晃，几乎是贴着那怪物的利爪边缘闪过，利用姜楠制造的混乱，手中折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撩起。

“噗嗤！”

一声轻响，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

下一秒，那怪物的头颅冲天而起，断颈处喷涌出墨黑色的血液，狰狞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头戴纸袋的男人甩了甩折刀上的血迹，将其收回，回头冲着目瞪口呆的姜楠和路明非摊开双手：“看吧，专业对口很重要，你们的把戏有点意思，但对付这种东西，还是物理超度来得直接。”

看着呆住的两人，肯德基先生欲言又止，“额……最后欢迎来到食物链的顶端，学弟们，不过这里并不负责学前辅导。”

他顿了顿，目光在姜楠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特别是他刚才施法的右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与困惑：“还有，你刚才那招有点意思，但不像是言灵……”

姜楠心头一紧，微微皱了皱眉，他刚才情急之下的无杖施法，显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一时竟不知怎么解释。

“cc1000次列车即将进站——”

就在这时，冰冷的女声在寂静的车站中回荡，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隧道深处亮起，一列通体漆黑、造型复古的高速列车，在铁轨上缓缓驶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从中透出。

“肯德基先生”打了个响指：“呵，缘分到了，CC1000次，准时发车。”随后他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同时向两人招了招手：“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被当成破坏公物的恐怖分子，就赶紧上去！”

姜楠看了一眼那列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火车，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造型奇特的人身上。

“我们走了那这玩意咋办？”他满头黑线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一脸狐疑地打量眼前的怪人，“还有，我怎么感觉你那么眼熟呢？”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执行部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都会在入学辅导上解答，抓紧时间上车吧！”那人显得有些着急，连忙摆了摆手。

路明非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大佬，这辆车不会是单程票吧？我这辈子还没活够呢。”

姜楠沉思了两秒钟，现在看来，回头似乎已经不是一个可选项了，这个所谓的“卡塞尔学院”，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邓布利多这老登，可真是给他找了个“好去处”啊！

他深吸一口气，拉起还在发抖的路明非，迈步走向了那列通往未知的列车。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命运，从踏上这列火车开始，将彻底偏离既定的轨道。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刚才他为了面对怪物施展魔法时，体内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被触动了，像一条蛰伏的巨龙被惊醒，发出低沉的咆哮。

列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芝加哥火车站的喧嚣，也隔绝了他曾经熟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