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学辅导

昏暗的晨光穿过剑桥大学古老的彩色玻璃窗，落在厚重的橡木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尘埃的味道，宁静得只能听见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里，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温和光芒，此刻也蒙上了一层阴云，他用修长的汤匙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红茶，银色的长须静静地垂在胸前。

“魔法界龙类的数量，在急剧减少。”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老朋友，你怎么看？”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剪裁得体西装的男人，虽然头发花白，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胸前别着一朵玫瑰，正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是‘皇帝’要醒了。”昂热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黑王尼德霍格，所有龙血造物都会为祂的苏醒提供燃料，魔法界的龙，同样也是祂的子民。”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诸神的黄昏……你们那边是这么称呼的吧？准备的怎么样？”

“我们已经准备了上千年，但准备永远不嫌多。”昂热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动作像是喝一杯烈酒，“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风暴中寻找一线生机。”

邓布利多半月形的镜片后，闪过一丝疑惑：“霍格沃茨有这么多教授，你偏偏选中一个孩子？在关于龙族的事情上，这么草率真不像你。”

“一个身负龙血的巫师。”昂热无声的笑了，“两种强大血脉的融合，又何尝不是“神迹”呢？”他胸前的玫瑰滑落，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数倍，在落地前被一把折刀击散，花瓣随后被风带走，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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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1000次列车内部，奢华得像一座移动的古典宫殿，黄铜墙壁擦得锃亮，脚下是柔软的深红色地毯，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古典乐。

姜楠刚扶着门框站稳，一道黑影就从他身边疾风般掠过，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肩膀一疼，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毯上。

“艹……”

作为“高素质”人才，他正准备破口大骂，却看见那黑影一把抱住了旁边还在发呆的路明非。

那是个穿着老旧西装、戴着厚厚瓶底眼镜的白发老人，他紧紧搂着路明非，老泪纵横，嘴里念念有词：“我的S级！我还以为把你给弄丢了！你没事就太好了！”

路明非被死死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姜楠强忍住骂人的冲动，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用最礼貌、最平淡的语气开口：“这位老先生先冷静一下，作为新生，我想问问贵学院的专业……究竟是什么？”

那男人，也就是古德里安教授，这才放开路明非，回过头，扶了扶眼镜，像打量什么珍稀物种一样仔仔细细地看着姜楠：“请问你是……？”

姜楠感觉额角的青筋在突突直跳，他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质地特殊的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昂热龙飞凤舞的签名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哦！”古德里安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校长提过的那个进修生！你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突然收起那副迷糊的样子，表情变得严肃：“不过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的学前辅导就正式开始吧！”

他话锋一转，又东张西望起来：“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学生芬格尔？他应该在车站等你们才对，今天居然没赶上车。”

路明非下意识地看向姜楠，后者一脸淡定：“没见过。”

古德里安又看向路明非，他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认识。”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古德里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已经留级四年了，现在连迎接新生都敢迟到！回去一定要扣他的学分！”

他抱怨了几句，又不好意思地对两人笑了笑：“抱歉，一提起他就没忍住……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学前辅导。”路明非小声提醒。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古德里安一拍脑袋，转身走向车厢尽头的一面墙壁，那里挂着一幅用巨大帆布盖住的油画。

他抓住帆布的一角，用力向下一扯！

帆布应声而落。

一瞬间，整个车厢的光线似乎都被吸走了。

画中，是一座无比巍峨的山峰，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的巨树矗立在中央，它的枝干延伸向无尽的星辰，根系扎入幽暗的深渊。

而一条通体漆黑、身躯足以围绕世界的巨兽，正在啃食着那棵树的树根。

在看到那幅画的瞬间，路明非的瞳孔急剧收缩，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拽出身体，抛入了那个毁灭降临前的世界！

他听到了世界树根须断裂时发出的哀鸣，看到了星辰如雨般陨落，感受到了整个世界在巨兽的利齿下分崩离析的绝望！

“龙！龙！”

路明非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

“你终于醒了！”

一个放大的、带着关切的脸庞突然出现在路明非眼前，吓得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古德里安教授推了推眼镜，“上一个因为入学辅导晕过去的新生，还是在上一次。”

路明非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列诡异的列车上，而是身处一间堆满了书籍和奇怪骨骼化石的办公室里，姜楠正淡定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像姜同学这么淡定的，也是少见。”古德里安看向姜楠。

姜楠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看到的画面与路明非截然不同。

在他的视野里，就在黑龙即将咬断世界树核心的前一刻，无数形态各异、燃烧着火焰、卷动着风暴、驾驭着海浪的巨龙从四面八方扑来，眼花缭乱的攻击打向黑龙，那是一场壮烈到极致的围攻，最终，黑龙在一声不甘的咆哮中，倒在了世界树旁。

“原来只是龙，吓我一跳。”姜楠用一句玩笑话掩盖了内心的波澜，“我还以为是哥斯拉呢。”

古德里安给两人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将其中一杯递给还在发抖的路明非。

“如你们所见，我们学院，和龙有关。”

“希望不是奶龙，”路明非接过茶杯，还没缓过神来的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烂话，“不然上课还得自带胰岛素。”

古德里安看着一旁正在憋笑的姜楠，对这个来自东方的冷笑话表示不解，随后指了指墙上那副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壁画，脸色无比凝重，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

“准确来说，我们学院的专业就是……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