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连夜大清洗

李景隆的惨叫声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铜鼎里的油泡一直翻滚着，偶尔浮上来一块焦黑的碎骨，随着起风还能时不时传来一阵肉香。

群臣站在殿阶上，鸦雀无声，只有几个年轻文官扶着柱子干呕，脸色惨白如纸。

左都御史景清第一个开口，声音沙哑：

“陛下……李景隆通敌卖主，蛇鼠两端，实在该杀。”

“该杀？”

朱允文冷笑，目光扫过群臣：

“既然该杀，那你们在此之前为何无人敢言？”

大臣们一片死寂。

兵部尚书茹瑺额头渗出冷汗，手指死死攥着笏板，指节发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

翰林学士方孝孺深吸一口气，缓缓出列：

“陛下，李景隆罪不容诛，但鼎烹之刑是否太过酷烈？”

“酷烈么？”

朱允文眯起眼睛：

“方先生，燕逆兵临城下，南京城内暗通款曲者不知凡几！”

“若不施以极刑，你倒是告诉朕，何以震慑宵小？”

方孝孺沉默片刻，终是低头：

“臣明白了。”

高巍前军都督府断事高巍，年过六旬，佝背弯腰，却精神抖擞，满脸爽然：

“陛下杀得好！李景隆这狗贼，早该千刀万剐！”

“这鼎烹都便宜他了，要不是战事紧急，就该游街数日，凌迟百刀，再五马分尸，诛灭三族。”

朱允文盯着他，缓缓点头：

“高卿，朕记得，你曾与李景隆共事过一段日子？”

高巍随即一愣，继而咬牙道：

“回陛下！臣虽与他共事，但从未与其苟合。”

“这厮在军中克扣粮饷，行事专横，老臣我早就看不惯他了！只是碍于他征燕大将军之职，从未多言！”

朱允文嘴角微扬：

“那朕今日，便让你亲手剐了他剩下的骨头，如何？”

“老臣领旨！”

高巍毫不犹豫，甚至有些期待，这可是自己表现的好时机，

李景隆身为征燕大将军，竟敢在背地里投靠燕王，高巍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而群臣闻言，却是尽皆悚然。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而今的陛下，似乎和以往不一样了。

似乎变得比以往更狠厉，果决了。

同时，群臣也都在不约而同地思考一个问题。

方才陛下说，除了锦衣卫，他暗地里还有一支不为人知的影子禁军，并且还在各处安插了眼线。

那岂不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说不定早就在朱允文的监视之下了？

一时间，不少大臣都感到不寒而栗。

不等他们多想，朱允文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接下来，还请诸位大人，满朝文武，以及锦衣卫，随朕一同前往金川门！”

“擒拿奸细，诛灭反贼，顺道巩固南京城防守备！”

“自今日起朕要亲自兵挂帅，守城迎敌！”

此话一出，群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对于朱允文决心守城的话，群臣当中，不少人也是备受鼓舞。

但是对于这城能不能守住，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

一个时辰后，日头西落，

朱允文则是披甲佩剑，率锦衣卫以及群臣直扑金川门。

“陛下！”

路上，高巍快步跟上，低声道：

“据我所知，眼下这金川门的守将陈瑄，和李景隆是穿一条裤子的，只怕……此人也已经跟着李景隆投敌了！”

“你说的，是金川门副将，原水师都督陈瑄吧？”

朱允文冷笑：

“此人早就投敌了，不光是他，金川门背后，还有谷王呢！”

高巍瞳孔一缩：

“陛下如何得知？”

朱允文没回答，只是抬手一挥，示意众人悄声上城楼。

金川门城楼上，灯火昏暗。

守将陈瑄敞着甲胄，半躺在虎皮椅上，手里拎着一坛黄酒，醉眼朦胧。

几个亲兵围在一旁，桌上摆着吃剩的烧鸡、卤牛肉，酒气混着油腻的肉香弥漫在城楼里。

“将军，少喝些吧！”

一个亲兵小声劝道。

“这几日燕军逼近，万一上头查岗查到城楼这那就不好了！”

“查岗？”

陈瑄嗤笑一声：。

“而今，只怕连陛下都是泥菩萨过河了，谁还顾得上咱们这小小的金川门？”

他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望向城外漆黑的夜色：

“再说了，燕王殿下要是真打过来，咱们不降，难不成要替那朱允文死守殉城不成？”

亲兵们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城楼大门被猛地踹开！

急风灌入，烛火剧烈摇晃。

陈瑄醉醺醺地抬头，只见一道明黄色身影立在门口，身后是黑压压的锦衣卫。

“陛、陛下？！”

陈瑄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摔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朱允文缓步走进城楼。

“陈瑄是吧？”

朱允文的声音平静到令众人心慌，随后直接开门见山：

“曹国公李景隆通敌叛国，刚刚被朕在奉天殿前烹了！”

“有人揭发，你和曹国公李景隆谷王朱橞串通谋反，意欲为燕王大开城门，可有此事？”

陈瑄浑身一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酒醒了大半。

“臣、臣不知，绝无此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朱允文突然俯身，一把揪住陈瑄的衣领：

“那朕问你！”

“李景隆把这守城的将领几乎换了个遍，为何独独就没有换你？！”

陈瑄环顾四周，看到锦衣卫来势汹汹，看到朱允文身后随行的朝廷百官，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城楼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陈瑄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

朱允文松开手，缓缓直起身。

“拖下去，就在城门下架鼎，和李景隆一样，鼎烹。”

陈瑄闻言突然崩溃：

“陛下饶命！臣愿戴罪立功！臣知道谷王和曹国公的计划！臣什么都说！”

朱允文挥挥手指，锦衣卫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片刻后，金川门下，第二口青铜鼎架了起来，油面翻滚，热气蒸腾。

城楼上的所有守军被紧急集合，战战兢兢地列队围观。

“诸位将士。”

朱允文站在城楼上，声音传遍全场：

“这就是玩忽职守、通敌叛国的下场！”

陈瑄被剥得精光，像头待宰的猪一样捆着抬了过来。

他疯狂挣扎，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放！“

噗通！

惨叫声撕破夜空。

油锅里，陈瑄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瞬间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又“啵“地爆开，露出鲜红的血肉。

几个呼吸间，整个人就变成了血葫芦。

看着这场面，一个年轻士兵当场晕倒。

一众文官更是一个个面如死灰。

“即刻起，京师所有守城之将领兵卒，皆直接听命于朕！”

“燕逆一日不退，朕一日不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