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安手中的狼毫笔突然折断,墨汁溅在奏章上,晕开一片刺目的黑。
他皱眉抬头,窗外阳光正好,照得书房内纤尘可见。这本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午后,镇国大将军府内一片宁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侍卫换岗的脚步声。
“怎么会……“萧怀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本该有一道北伐时留下的疤痕,现在却光洁如初。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钎捅进他的太阳穴。他踉跄着站起身,打翻了案几上的砚台,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少爷!少爷!“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萧怀安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书房的软榻上,老管家福伯正焦急地俯身看着他。
“现在是哪一年?“萧怀安一把抓住福伯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老人吃痛。
“永和十二年啊,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老奴去请太医……“
永和十二年!萧怀安如遭雷击。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死于永和十七年的北伐之战,那时他二十五岁。而现在,他回到了二十岁这一年!
“不必。“他勉强稳住声音,“我没事,只是昨夜没休息好。“
待福伯退下后,萧怀安走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面容年轻,还没有经历沙场风霜的痕迹。他颤抖着手指抚过镜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全都想起来了。前世,他在永和十二年的秋猎中遇袭,被一位平民女医所救。那女子名叫卿穆云,是西郊贫民区一位郎中的女儿。他们相爱了,却因身份悬殊遭到家族强烈反对。直到他战死沙场那一刻,卿穆云冒死潜入战场想救他,最终两人双双殒命……
“云儿……“这个名字从唇间溢出,带着前世未能说出口的万千眷恋。
萧怀安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三日后,京城西郊。
卿穆云将晒好的草药收入布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虽是秋日,午后的阳光依然灼人。
“卿姑娘,我这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近。
“李婆婆快请坐。“卿穆云连忙搀扶老人坐下,蹲下身熟练地检查起来,“我给您换一副新方子,这次多加一味独活,效果会好些。“
她转身取药时,余光瞥见巷口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那人身着月白色锦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却独自站在贫民区脏乱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
更奇怪的是,他看她的眼神,仿佛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炽热得让她脸颊发烫。
卿穆云慌忙低头抓药,心想这贵公子大概是迷路了。可当她再次抬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将军府内,萧怀安靠在廊柱上,闭眼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他终于又见到她了,那个在前世为他付出生命的女子。这一次,他要一步步走进她的生命,再也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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