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裔之谜与世界裂痕

唐九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如同无数只利爪在抓挠。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黑暗中,雨幕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如同夏夜稻田里的磷火,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血裔……”他低声咀嚼着这个词,脑海中闪过黑衣人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主人……”

难道那些怪物和黑衣人,都是冲着自己的“血脉”来的?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总爱摸着他的头叹气,说他生辰八字太“硬”,是“踩在阴阳界线上”的命。当时只当是老人的迷信,现在想来,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那个铜香炉,底部刻着的梵文“卍”字符,此刻正在记忆里清晰起来——那不是普通的香炉,而是镇压过邪物的法器!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轻得像一片落叶。唐九瞬间屏住呼吸,抄起枕边的匕首(这是他偷偷藏下的军用匕首),贴墙而立。

“阿九,是我。”三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唐九迟疑了一下,拉开门栓。三姐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雾气氤氲了她的脸。但唐九敏锐地察觉到,她眼底那抹惊恐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沉静。

“把姜汤喝了。”三姐走进来,将碗放在桌上,“伤口……我看到了。”

唐九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三姐,你知道什么?”

三姐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暴雨:“你出生那天,后院的老槐树突然开了花,白色的花,像雪一样。爷爷说,那是‘血槐’现世,唐家要出‘血裔’了。”

“血槐?血裔?”唐九皱紧眉头,“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们唐家,祖上是跟着玄奘法师取经的武士。”三姐转过身,眼神变得幽深,“法师从西天带回一卷《血神经》,记载着天地初开时,神与魔交战留下的血脉秘密。其中一支,就是能引动天地灵气的‘血裔’。而你,阿九,你的血液里流淌着这种力量。”

唐九只觉得荒谬:“三姐,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是特种兵,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血裔!”

“那你怎么解释今晚的事?”三姐指着他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普通的刀伤会结冰吗?那些怪物,是‘秽气’凝聚的邪物,只有血裔的血才能让它们兴奋。黑衣人说你的血‘甜’,是因为你的血脉纯度很高,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祭品。”

祭品?唐九猛地想起黑衣人的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为什么是我?”他声音干涩。

“因为爷爷用香炉替你镇压了二十年。”三姐拿起桌上的铜香炉,指尖划过莲花纹路,“这香炉是玄奘法师的遗物,用天竺佛骨舍利淬炼而成。你小时候每次发烧,爷爷就把香炉放在你心口,那些半夜来敲窗户的‘东西’,就再也没出现过。”

唐九想起童年模糊的记忆——无数个深夜,他总感觉有冰冷的手在摸他的脸,而爷爷总会抱着他,在他耳边念着听不懂的经文。原来那些不是噩梦,而是真的!

“那黑衣人说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三姐摇摇头,“但爷爷临终前说过,当血槐开花时,封印会松动,‘裂隙’那边的东西就会过来。”

“裂隙?”

“对,世界的裂隙。”三姐走到书桌前,翻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我们生活的世界,就像一张绷紧的纸。而在这张纸的另一面,存在着一个被称为‘秽土’的世界。千年前神魔大战,撕开了一道裂隙,那些没能被消灭的邪魔,就躲在裂隙后面,等着吞噬血裔的血脉,彻底撕开世界的屏障。”

唐九看着书上描绘的插图——云雾缭绕的深渊中,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嘶吼,一条巨大的裂缝贯穿天地。插图旁用朱砂写着两个字:“归墟”。

“所以,我现在成了吸引怪物的靶子?”唐九苦笑。

“不止。”三姐合上书本,眼神郑重,“爷爷说,血裔不仅是祭品,更是关闭裂隙的钥匙。你的血液里,蕴含着上古神族的力量,只有你能重新封印归墟。”

就在这时,窗外的暴雨突然停了。一道惨白的月光刺破云层,照亮了院子里的老槐树。

唐九猛地看向窗外——只见那棵百年老槐,竟然真的开出了满树的白花!花瓣晶莹剔透,像凝固的血滴,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不好!”三姐脸色大变,“血槐开花,说明裂隙正在扩大!”

话音未落,整栋房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屋顶的瓦片纷纷坠落,墙壁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唐九感觉脚下的地面在下沉,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从地底涌上来,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跟我来!”三姐抓起香炉,拉着唐九冲进爷爷的房间。她推开墙上的暗格,里面露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卷残破的羊皮卷和一枚刻着龙纹的玉佩。羊皮卷上的文字如同活物般蠕动,而玉佩刚被唐九握在手中,就发出一阵灼热的光芒。

“这是《血神经》残卷和‘封界玉’。”三姐急促地说,“爷爷说,当血槐开花时,带着它们去秦岭的‘断龙崖’,那里是裂隙最薄弱的地方。”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楼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大门被撞开了。无数影影绰绰的黑影涌了进来,发出嗬嗬的怪叫。

“他们来了。”唐九握紧匕首,眼神变得锐利,“三姐,你先走,我殿后!”

“不行,我跟你一起!”三姐捡起地上的香炉,“爷爷说过,血裔不能单独行动,我是你的‘引路人’。”

看着三姐坚定的眼神,唐九心中一暖。他点点头,将《血神经》和封界玉揣进怀里:“走!从窗户跳!”

两人砸碎玻璃,跳到院子里。老槐树下,密密麻麻站满了怪物,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正一步步逼近。

“阿九,记住爷爷的话——”三姐突然举起香炉,高声吟唱起来。古老的梵文从她口中飞出,化作金色的光雨,洒在怪物身上。被光雨击中的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血裔之血,引动天地;封界之玉,镇煞安灵!”

唐九看着三姐的身影在金光中变得模糊,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三姐一直知道这些秘密,她不是普通的农村妇女,而是唐家世代相传的守护者!

“快走!”三姐回头对他大喊,“去断龙崖!别回头!”

唐九咬咬牙,转身冲向院墙。身后,三姐的吟唱声越来越微弱,被怪物的嘶吼声淹没。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奔跑,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

翻过院墙,外面是漆黑的山林。唐九握紧怀中的封界玉,那股灼热的感觉正在蔓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

他抬头望向秦岭的方向,只见那里的天空被一道诡异的红光笼罩,如同大地裂开了一道血口。

黑衣人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有问题。

而他,唐九,一个本该在家乡喝酒撸串的退役特种兵,此刻却成了唯一能阻止世界崩塌的“血裔”。

脚下的土地还在震动,身后传来怪物追来的脚步声。唐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军人特有的坚毅。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他是唐九,是代号“好人”的前特种兵,现在,他还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防线。

秦岭的断龙崖,等着他。

那个隐藏在世界背后的“秽土”,等着他。

而他,不会让任何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