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端平元年,临安城在晨曦中缓缓苏醒。大街小巷弥漫着烟火气,早点铺子的蒸笼升腾起袅袅白雾,油条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行人穿梭其中,或匆忙赶路,或驻足寒暄,开启了平凡又忙碌的一天。
沈砚冰住在太学附近一处简陋的居所。他是太学里一名普通的儒生,家中原本也算殷实,父亲经营着一些生意,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家陷入了困境。父亲的商船在泉州港遭遇风暴沉没,家底几乎赔得精光,而母亲也因牵扯进一桩莫名的案件,被官府羁押入狱。如今,沈砚冰只能依靠变卖家中为数不多的财物维持生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日清晨,卯时刚过,沈砚冰如往常一样坐在窗前读书。桌上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火苗,映照着他清瘦而专注的面庞。他正在研读的是《洗冤集录》,这本书是他在困境中找到的精神寄托,他期望通过学习书中的法医知识,有朝一日能为母亲洗刷冤屈。
砚台上的墨锭是父亲早年从徽州购得的精品,质地细腻,墨香醇厚。沈砚冰正蘸墨书写笔记,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墨锭毫无征兆地裂成了两半。墨屑飞溅,几滴墨汁溅落在他的书页上,洇出一团团墨渍,仿佛是命运恶意的涂鸦。沈砚冰愣住了,盯着断裂的墨锭,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那里系着一块磁石玉佩。这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据说有辟邪的作用。沈砚冰摩挲着玉佩,试图从它温润的触感中汲取力量,平复内心的慌乱。这时,窗外飘进一阵甜香,是隔壁点心铺子新出炉的桂花糕香气。然而,这甜香与屋内残留的艾草味混合在一起,却让沈砚冰感到一阵心烦意乱。艾草是他用来熏眼的,自从母亲入狱后,他的左眼时常疼痛,视力也逐渐下降,听闻艾草熏眼或许能缓解,便一直尝试着,可效果并不明显,反而让房间里总弥漫着这股特殊的味道。
“沈兄,你在吗?”门外传来王升爽朗的声音。王升是刑部侍郎之子,与沈砚冰在太学相识。他为人仗义,时常在生活上接济沈砚冰。沈砚冰起身打开门,王升大踏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断裂的墨锭和染了墨渍的书页。
“这是怎么了?”王升皱起眉头问道。沈砚冰苦笑着摇摇头,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王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过是块墨锭,别太往心里去。对了,我来是想提醒你,明日便是科举预试,你可得好好准备,莫要再像之前那般大意。虽说你家中遭遇变故,但科考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沈砚冰感激地看着王升,说道:“王兄的话,我记下了。只是……家中如今这般光景,我实在是忧心母亲,难以全心备考。”王升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你的难处,可你母亲也定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前程。你若能在科考中崭露头角,说不定对你母亲的案子也有帮助。”
沈砚冰点点头,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此次预试中取得好成绩。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升便告辞离去。沈砚冰重新坐回桌前,继续研读《洗冤集录》,可思绪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母亲。
过了一会儿,沈砚冰感到有些口渴,起身去倒水。当他经过窗前时,不经意间望向窗外,一个违背常识的诡异细节让他瞬间僵住。平日里熟悉的街道上,一个小贩正推着车子叫卖,可他的车子轮子却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明明他用力地推着,车子却几乎没有移动,车轮在原地空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而周围的行人却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依旧行色匆匆地从旁走过。
沈砚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定睛一看,那诡异的场景依旧存在。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因过度忧虑母亲的案子和科考,出现了幻觉?他决定出去看个究竟。
沈砚冰匆匆走出家门,朝着那个小贩走去。可当他走近时,那诡异的场景却突然消失了,小贩的车子顺畅地前行,叫卖声也清晰可闻。沈砚冰愣住了,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些线索,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场白日梦。
沈砚冰满心狐疑地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只见是太学的斋长。斋长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沈砚冰,这个月的束脩你还未缴纳,太学有太学的规矩,你也知道如今太学开支颇大,不能总拖欠着。”
沈砚冰面露难色,说道:“斋长,实不相瞒,我家中如今实在是困难,能否再宽限几日?等我想办法筹措到钱,一定第一时间送来。”斋长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沈砚冰,我也知道你家的情况,但这束脩之事,我也不好通融太久。你尽快想办法吧,若再拖延,恐怕……”斋长没有把话说完,但沈砚冰明白他的意思。
送走斋长后,沈砚冰心中愈发烦闷。束脩的压力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母亲留下的一个小盒子上。
他缓缓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生锈的铜锁。这把铜锁是母亲入狱前交给他的,说是家中祖上传下来的,或许日后会有用处。沈砚冰拿起铜锁,仔细端详着。这把锁样式古朴,锁身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但因年代久远,花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他轻轻转动锁芯,锁却纹丝未动,看来是锈住了。
沈砚冰看着这把铜锁,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惆怅。母亲留下的东西本就不多,这把铜锁承载着他对母亲的思念。他想着,或许找个锁匠把锁打开,看看里面是否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对母亲的案子会有帮助。
就在他思索之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砚冰点燃油灯,准备继续读书。然而,还没等他翻开书本,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起身走到窗前,只见街道上围了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砚冰好奇心起,决定出去看看。他来到人群中,打听后得知,原来是附近一家店铺突发火灾。火势凶猛,浓烟滚滚,店铺里的伙计们正惊慌失措地泼水救火,可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沈砚冰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火灾似乎与他之前看到的诡异场景有着某种联系。
正当他沉思之际,人群中一阵骚乱,有人喊道:“快救人啊,里面还有人没出来!”沈砚冰心中一紧,顾不上许多,跟着众人冲进了火海。在弥漫的烟雾中,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倒在地上。沈砚冰急忙跑过去,将那人扶起,却发现竟然是与他同在太学求学的一位同窗,身着与他相似的素色长衫。此时,同窗已昏迷不醒,沈砚冰来不及多想,背起他就往外面跑。
好不容易将同窗救到安全地带,沈砚冰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看着昏迷的同窗,心中疑惑不已,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场火灾究竟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这时,沈砚冰发现同窗怀中掉出一个包裹,他下意识地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些奇怪的信件,信件上的内容晦涩难懂,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沈砚冰正准备仔细查看信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火借风势,烧到隔壁店铺了!”沈砚冰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火势愈发凶猛,朝着周围的店铺蔓延开来。众人急忙又投入到救火之中,沈砚冰也只得将信件收好,帮忙救火。
经过一番努力,大火终于被扑灭,但街道上已是一片狼藉。沈砚冰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怀中的信件,正准备再次查看,却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竟然是他的书童阿瞒,可阿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神色如此慌张。
沈砚冰心中疑窦丛生,决定跟着阿瞒一探究竟。他悄悄跟在阿瞒身后,只见阿瞒左顾右盼,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然后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沈砚冰心中越发奇怪,阿瞒去太医院做什么?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诡异之事,沈砚冰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当阿瞒走进太医院后,沈砚冰在外面等了许久,却不见他出来。沈砚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进入太医院寻找阿瞒。太医院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声。沈砚冰小心翼翼地在各个房间寻找,却始终不见阿瞒的踪影。
就在他准备放弃离开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从后院传来。沈砚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声音是从一间紧闭的屋子传来。他轻轻靠近房门,侧耳倾听,却听到了一些让他震惊不已的对话。
屋内的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秘密计划,提到了沈砚冰母亲的案子,还隐隐透露出这场火灾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沈砚冰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
就在他听得入神时,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个花盆,花盆摇晃了几下,“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屋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冰心中暗叫不好,转身就跑。
他在太医院错综复杂的回廊中拼命奔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沈砚冰慌不择路,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口井。此时,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无奈之下,只得躲到井边的阴影处,祈祷着追赶的人不要发现他。
追赶的人在附近搜寻了一阵,没有发现沈砚冰的踪迹,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沈砚冰等他们走远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阴影处走出来。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井边有一些奇怪的痕迹,似乎有人在这里匆忙搬运过什么重物。
沈砚冰心中好奇,凑近井口查看。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他隐约看到井下似乎有一个黑影,心中一惊,难道这就是那些人在搬运的东西?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下去看看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砚冰不敢再停留,急忙离开了太医院。
回到家中,沈砚冰思绪万千。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应接不暇。那诡异的场景、火灾、阿瞒的奇怪举动,还有太医院听到的秘密对话,这一切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母亲的案子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沈砚冰拿出从同窗怀中捡到的信件,再次仔细查看。信件上的文字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有些地方模糊不清,他尝试着用各种方法解读,却始终不得要领。看着这些神秘的信件,沈砚冰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还母亲一个清白。
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个阴谋,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南宋临安城,一场风云正在悄然酝酿,而沈砚冰,已然成为了风暴的中心……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离奇的事情发生在沈砚冰身上呢?他能否解开这些谜团,为母亲洗刷冤屈?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