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冰从太医院匆忙逃离后,一夜未眠。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太医院偷听到的只言片语,以及井边那奇怪的痕迹。天刚破晓,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纸的缝隙,洒在他疲惫且布满愁容的脸上。
他再次拿出从同窗怀中捡到的信件,借着晨光仔细端详。信件纸张粗糙,边缘有些许破损,像是经过了多人之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部分笔画模糊不清,仿佛写字之人当时十分匆忙,又似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笔迹。沈砚冰尝试从那些能辨认的字句中寻找线索,可越看越觉得迷茫,这些文字像是随意拼凑在一起,毫无逻辑可言。
突然,他发现其中一封信的右下角有一个极小的图案,像是一朵梅花,又似某种特定的标记。沈砚冰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案。他深知,解开这些信件的秘密,或许是找到母亲冤案真相的关键一步。
思索片刻后,沈砚冰决定去拜访太学里一位博学多识的老夫子。这位老夫子不仅精通经史子集,对各种奇闻轶事、隐秘掌故也了如指掌,说不定能认出这图案的来历。
沈砚冰将信件小心地收好,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匆匆出门。此时的临安城已渐渐苏醒,街道上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卖早点的小贩挑着担子,吆喝声此起彼伏;街边的店铺也陆续开门营业,伙计们忙着打扫店面、摆放货物。沈砚冰无心欣赏这平日里熟悉的市井景象,脚步匆匆地朝着老夫子的居所走去。
来到老夫子家门口,沈砚冰恭敬地敲门。片刻后,门缓缓打开,老夫子那清瘦而和蔼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看到是沈砚冰,老夫子微微一愣,旋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是砚冰啊,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老头子这儿来?”
沈砚冰赶忙行礼,说道:“夫子,学生今日前来,实在是遇到了难题,还望夫子能指点一二。”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信件,递给老夫子。
老夫子接过信件,戴上老花镜,仔细地查看起来。随着目光在信件上移动,他的眉头渐渐皱起,神情也变得愈发凝重。沈砚冰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老夫子的反应,心中忐忑不安。
许久,老夫子终于放下信件,缓缓说道:“砚冰,这些信件上的文字看似杂乱无章,但依老夫看,其中似乎暗藏玄机。这右下角的图案,老夫虽不能确定其确切含义,但隐约觉得与城中一个神秘组织有关。”
“神秘组织?”沈砚冰心中一惊,追问道,“夫子,是何组织?还请夫子明示。”
老夫子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据说,临安城中存在着一个名为‘墨梅会’的组织。这个组织极为隐秘,行事诡秘,鲜有人知其真正的目的和成员构成。有人说他们是一群不满朝廷统治的异己分子,企图颠覆南宋政权;也有人说他们是为了守护某种古老的宝藏或秘密。而他们的标记,便是一朵墨色的梅花。”
沈砚冰心中一凛,难道这些信件与“墨梅会”有关?母亲的冤案又与这个神秘组织有着怎样的联系?他正欲再问,老夫子却摆了摆手,说道:“砚冰,这‘墨梅会’极为神秘,且行事狠辣,你若与此事有关,还是尽早抽身,莫要深陷其中,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沈砚冰心中感激老夫子的提醒,但他怎能就此放弃。他向老夫子再次行礼,说道:“夫子的教诲,学生铭记于心。但母亲蒙冤入狱,学生若不查明真相,实在难以心安。还望夫子能再告知一些关于‘墨梅会’的线索。”
老夫子看着沈砚冰坚定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看你如此执着。老夫曾听闻,‘墨梅会’常出没于城西的一处废弃宅院,具体位置老夫也不太清楚。你若要去探寻,务必小心谨慎。”
沈砚冰谢过老夫子,怀揣着信件,离开了老夫子的居所。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墨梅会”,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离开老夫子家后,沈砚冰并未立刻前往城西。他深知,贸然前往那个神秘的废弃宅院,极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他需要先做些准备,收集更多的信息。
沈砚冰来到太学,希望能从同窗们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墨梅会”的消息。然而,当他向同窗们提及这个组织时,众人要么一脸茫然,要么露出惊恐的神色,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就在沈砚冰感到失望之时,他突然想起王升。王升身为刑部侍郎之子,或许能知晓一些关于“墨梅会”的隐秘之事。沈砚冰立刻起身,朝着王升的住处走去。
来到王升家门口,沈砚冰敲了敲门。门开了,王升看到是沈砚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砚冰,你怎么来了?”
沈砚冰来不及寒暄,直接说道:“王兄,我今日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组织,名为‘墨梅会’,你可曾听说过?”
王升听到“墨梅会”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将沈砚冰拉进屋内,关上了门。
“砚冰,你从何处得知这个组织的?”王升一脸严肃地问道。
沈砚冰便将从老夫子那里得知的事情,以及自己手中信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升。
王升听完后,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砚冰,这‘墨梅会’可不是个简单的组织。我曾听父亲无意间提起过,这个组织与朝廷内部的一些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他们手段狠辣,做事不计后果。你若是卷入其中,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沈砚冰坚定地看着王升,说道:“王兄,我明白此事危险重重,但母亲的冤案或许与他们有关,我不能坐视不管。王兄,你若知晓关于‘墨梅会’的任何线索,还望告知。”
王升看着沈砚冰坚定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你。我曾听闻,‘墨梅会’近期在筹备一个大行动,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与城北的一家药铺往来密切,那家药铺名为‘济世堂’。或许你可以从那里入手,打探一些消息。不过,你一定要小心,‘济世堂’的人可不简单。”
沈砚冰心中一喜,连忙谢过王升。离开王升家后,沈砚冰没有丝毫耽搁,径直朝着城北的“济世堂”走去。
当沈砚冰来到“济世堂”时,药铺里已有不少顾客。伙计们正忙着抓药、招呼客人,一片忙碌的景象。沈砚冰装作买药的顾客,在药铺里四处打量。药铺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摆放着一些药柜,药柜上的抽屉密密麻麻,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沈砚冰走到一个伙计面前,说道:“小哥,我想买些治风寒的药。”伙计热情地应了一声,开始为他抓药。在伙计抓药的间隙,沈砚冰看似随意地问道:“小哥,我听闻这‘济世堂’在临安城很有名,不知你们这儿可有什么独特的药材?”
伙计一边熟练地抓着药,一边笑着说道:“客官,我们‘济世堂’的药材自然都是上等的。像长白山的人参、云南的三七,都是别处难寻的好货。”
沈砚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还听说,你们这儿与一个叫‘墨梅会’的组织有些往来?”沈砚冰说完,紧紧盯着伙计的表情。
伙计听到“墨梅会”三个字,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道:“客官,您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们‘济世堂’一向本本分分做生意,从不与什么组织往来。”
沈砚冰心中暗忖,这伙计的反应明显有些异常,看来“济世堂”与“墨梅会”之间果然有问题。他决定换个方式试探。
沈砚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说道:“小哥,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与‘墨梅会’有些交情,他让我来这儿找个人,说是能买到一种特殊的药。只要小哥能帮我找到此人,这锭银子便是你的。”
伙计看着柜台上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注意,便低声说道:“客官,你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掌柜。”说罢,伙计转身走进了里屋。
沈砚冰心中一喜,看来这银子起了作用。他在原地耐心等待着,心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不一会儿,伙计从里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男子上下打量了沈砚冰一番,说道:“你找我何事?”
沈砚冰镇定地说道:“我朋友让我来这儿找您,说是能买到一种特殊的药,不知可有此事?”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说道:“你朋友是谁?要买什么药?”
沈砚冰心中一紧,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特殊的药是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朋友没说具体是什么药,只说您这儿有,而且只有您这儿有。”
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说道:“哼,你这小子,莫不是在耍我?说不出药名,就想从我这儿买药,恐怕没那么容易。”
沈砚冰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药铺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沈砚冰趁机偷偷观察中年男子的表情,只见他神色微微一变,似乎对这喧闹声有所忌惮。
沈砚冰心中一动,这喧闹声莫非是个机会?他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摆脱眼前的困境,又能继续探寻“济世堂”与“墨梅会”的秘密呢?而这“济世堂”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与母亲的冤案又有着怎样更深的关联?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沈砚冰深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危险而又神秘的迷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