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我和陈桁时枕着同一个枕头睡得很香,期间我翻了身,脱离了他的怀抱,他“追”上来从背后抱住我。
中途我爬起来想去卫生间,陈桁时抱着我不松手,我便耐着性子哄了几句,他这才放手。回来重新进被窝的时候,那个仿佛有自动跟随功能的“暖炉”重新贴了上来,我被紧抱着,动弹不得,却没有一点燥意,我垂眸看着腰上的手,感觉心里被甜蜜充斥着,好像这样就会很令人满足了。
我的手机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了,也开了静音,所以我自然也看不到电话打来,他起得比我早,蹲在床边屈指刮了下我脸上的肉,从下往上,硬是把我烦醒了。
“干嘛啊……”
他把手机递给我,垂眸笑得很开心,“阿姨给你打电话了。”
“哦。”我强迫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起身,清了清嗓子给母亲回拨电话,好在没什么事,就说备用钥匙放在哪个位置了,让我抓紧去拿,“知道了。”
陈桁时在我接电话的时候出房门了,我翻身下床,穿上了我的专用拖鞋,打算和他告个别再走,我边走边叫他的名字,“陈桁时,陈桁时?”
“在厨房。”
我循着他的声音走到厨房,发现他在煮水,旁边有面条,切好的火腿肠还有两个鸡蛋,他的视线从锅中转移到我的脸上,我呆站着,双手放在腿侧虚握成拳,只会眨眼睛,他嘴角微扬,“跟个小手办似的。”
“过来。”他手心向上,四指并拢微微向后弯曲两次,好像在叫宠物一样,我郁闷地吐了口气,慢步走过去,他用指尖帮我将脸上的发丝拨到了一边,“要回去了吗?”
我点点头,用力地闭了闭眼,“我妈说放好钥匙了,让我快点去拿。”
他用拇指蹭了蹭我的眼皮,我乖巧地站在原地闭眼睛,听见他问我,“放在门口附近了吧?饿不饿?你拿完回来吃面?我不想一个人吃。”
“饿!那你等我哦,马上回来!”说干就干,我窜出了厨房,关大门时不忘留个缝隙给自己,钥匙很快就找到了,我正准备转身去陈桁时家,想起了什么,又回了趟自己家,收拾出来个小书包,带进陈桁时家。
他那会儿正端着面出来,看见我手里的东西有点发愣,不过很快又开始了日常调侃,“这是打算和我长住?”
“滚蛋!”我把书包放在沙发上,他放下碗准备去端第二碗,我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他。
“陈桁时,我们约会吧!”
他脚步猛地一顿,连带着我差点刹不住车撞到他,他转过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你认真的吗?”
我连连点头,期待地看着他,“对呀对呀,今天我们俩不是也有假嘛?去嘛?”
“行,”陈桁时状似漫不经心地答,实则嘴角都咧开了,看我歪头打量他的表情,又装起了正经,“出去坐着。”
我“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小声嘀咕,“明明就很开心。”
吃面时我们俩虽说面对面坐着,但注意力都不在对方身上,我们拿着自己的手机疯狂地寻找外援,问约会该做什么,佳佳发来语音,我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戴上,小口小口地吃面,谁知道她发了一条长语音来嘲笑我,“哈哈哈……知幸,你真是,真是太好笑了,平时看那么多本言情小说,我以为你会从书上学到点儿什么呢。”
【你干嘛啦……(颜文字),那,小说能跟现实一样嘛?我要是搞砸了可怎么办啊……】
嘲笑只是一时的,我们俩还是好朋友,我一脸委屈地打字发过去,还发了好几个可爱的表情包,佳佳可能联想到了我的表情,很快就正经了,“我和蒋晌交往的时间虽然不长吧,但我可以给你浅浅分享下我的约会经过。先说好,你也别太期待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我知道我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对于是彼此初恋的我们来说,做什么事都很青涩,懵懵懂懂的,第一次约会,还是蒋晌亲口提的,我还做了大把约会攻略,生怕给他不好的印象和体验,结果他安排的行程,和我们平时出去玩儿没什么两样,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想去哪儿就去,‘陪伴’和‘舒适’,才是约会最重要的因素。”
也对,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按照约会攻略去走的话,肯定会有约会三件套,“逛街、看电影、吃饭”,可这不本来就要做的吗?平时出去也会这么做啊。做完这三件事然后呢?还按照计划走也太没意思了,还是和平时一样最好吧,固定的计划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但如果我更倾向于随性而至,那有没有计划都没关系吧。
我和陈桁时对视一眼,同时放下了手机,争分夺秒地把面吃完,他去洗碗,我去化妆打扮,这第一次约会,也不能太随性了。
陈桁时洗完碗就去卫生间换了衣服,回来时我特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也打扮起来了,仔细闻,还能闻见清新的香水味,我抿了抿唇,憋着笑。
见我还在化妆,他也不催我,就在我边上打游戏,化好后,我看着化妆镜里的他,起了点坏心,转头问他:“你觉得我今天哪里不一样?”
话音刚落,他把手机随意丢在一边,走上前来,躬身认真地打量着我,我先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躲了一下,他掰回我的脸,紧盯着我的眼睛,“右眼下多了一颗痣,眼影上的亮片多了一点,眼影颜色换成了……这个叫桃粉还是什么粉,总之比以往的颜色都要亮一点,腮红也打得更好了,恰到好处,不深不浅,更有那种甜美的感觉,总得来说今天的手法很有进步,也很漂亮。”
“哦?居然都答对了。”我歪了下嘴,有点得意,我的化妆技术并不好,脸上的瑕疵遮都遮不住,还每次都浮粉,分明没什么好夸的,可是他夸得很认真,不知道是不是在配合我,却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但他说的点又很对,的确有那么一丢丢的不一样。
陈桁时愉悦地挑了下眉,似乎也有点得意,视线下移,拇指摩挲着我的唇边,“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这会儿我还沉浸在他刚才的评价里,脑袋一时停止了转动,“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抬了下我的下巴,脸凑近我的,让我误以为他要亲我,结果他只是嗅了嗅我唇瓣上的唇冻口红,然后抬眼问我,“什么味道的?”
“咦?你没闻出来吗?应该……是葡萄吧,感觉……”
他措不及防地亲了我一下,我瞬间怔住,看他得逞地伸出舌尖舔了下下唇,仔细品了一下,点点头说:“的确,葡萄味儿的,很甜。”
我下意识抿了抿唇,感觉脸有点烫,“谁让你……”
他得意地露出小尖牙,又看了眼我的唇瓣,“我想要这个奖励。”
“那你、你早说啊……”我用手背挡住唇瓣,偏头避开他调戏意味明显的眼神。
饭已经吃过了,再下一顿估计要晚上了,要说想和他去的地方,排第一个的,还得是电影院,我真的很喜欢看电影,也喜欢陪我看电影的他。最近上映了一部新电影,讲人性的,我觉得很有必要去看一下,就是中间可能会有些恐怖残忍的片段,我有那么点害怕。
身上的裙子是我新买的,他没见过,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发现我新买了条连衣裙,这条裙子是一字肩的,整体灰色偏多,针织面料,长度在膝盖以下。
那时候我刚换好,准备开门,一开门就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平静和秒切惊讶,他想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我朝他笑了笑,把他的手放下来。
“新裙子?没见过的风格和款式。”
“嗯,亏你看得出来。”
“因为每天的你,都不一样,所以要好好的、仔细地看过才行。”
我赞许地点点头,很喜欢他说的这句话,“有眼光。”
“我好像,也有件同色系的衣服,等我一下。”陈桁时从旁边钻进去,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我贴心地给他带上了门。
陈桁时衣柜里的衣服颜色不统一,甚至有藏蓝色、深绿色、棕色也有,倒是浅色系的比较少,他没有背包,平时都会带一个的,即使不装东西也会为了搭配带上,我猜测可能是他今天懒得背,就没太在意。
我们一起在玄关穿袜子穿鞋,穿鞋的时候我站起来扶住墙,有点艰难地单手去穿,穿另一只鞋时我松了手,想着说应该能稳定了。我颤抖着套鞋子,把包背在右肩上,陈桁时正巧起身扶住我,顺势接过了我从肩膀上滑下来的包,自然地背到自己肩上。
一穿好我就冲他伸手,“好了,你把包还我吧。”
“你要自己背吗?”
“倒也不是。”我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想帮我背那个鼓鼓囊囊的包,也就没再继续要,真有点勒肩膀,蛮重的。
刚一下楼我就碰见了突然回家的母亲,吓得我赶紧拉着陈桁时往草丛后面藏,我谨慎地移动着,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笑,一转头,发现还真是从旁边传来的。
我一边问一边牵着他的手慢慢往旁边绕,“你笑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轻笑一声,反问我,“我不是你正式的男朋友吗?”
我忍不住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话,当然是名正言顺的啦!”
他分明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嘴欠地笑我这偷偷摸摸的样子,“那躲什么?这样好奇怪,不是吗?”
“是吗?我倒觉得你笑得很开心哈。”眼看着母亲进了单元楼,我赶紧捂住他那上扬的嘴角,娇嗔道,“哎呀,你别笑啦!”
捂住了嘴巴也还是要说话,他说:“确实挺好玩儿的。”呼出的热气全都团在我的掌心,我佯装恼怒看他这事不关己的样子,见我生气,他也不管真假,噘嘴碰了下我的掌心。
“啊你!”我收回手,将手收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谁能告诉我,陈桁时这些都是跟谁学的,我“正经”“高冷”“沉默寡言”的男朋友哪儿去了!
他趁我现在毫无防备,抓紧时机贴近我的脸,委屈地看着我,“你讨厌我了吗?我下次不这样了。”
“不、不是,没有。”我的呼吸和心跳都乱了,我偏头躲他,泛红的耳根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前。
他又逗我,屈指刮了刮我的脸,“跟谁说话?”
“你。”
“我是谁?是你的谁?”
“陈桁时,是我男朋友。”
见我这么乖巧,他没再继续逗,主动牵起我的手,边走边说:“知幸,你要做好准备哦,毕竟这附近,也有其他人认识我们,要说瞒着谁,不太可能,除非我们偷偷谈,当然,我听你的,你能接受,我也能,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低头去看我们牵着的手,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我们现在才刚开始没多久,我想等稳定些,再告诉母亲,但不免会有人提前告诉母亲,我不敢想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刚才的躲避,是下意识的,我潜意识里认为,这样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事实上也是。
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他的心意,也向他传达了我相同的心意,此刻,我下定决心不再逃避,既然在一起了,就得对自己,对对方负责,半途而废不是我的处事风格,躲躲藏藏也不是,我想起陈桁时说的话,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他说会给我选择,就一定会。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值得开心的事,值得向身边的人宣布的事,至少我,不想让我喜欢的人,为了我,愿意在暗处和我牵手拥抱,他不是见不得光的谁谁谁,他是我的男朋友,是除了朋友外,值得我拿出来夸奖的人,这样的他,让我怎么狠得下心藏起来?
我们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他可能在猜我的想法,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将我们紧握的手换成了十指紧扣,好像这样可以让他安心一点。于是我下定决心,用我的真心,换他心安,我晃了晃我们的手,让他的视线转到我脸上。
“陈桁时——”
“我会主动说出口的,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不会逃,陈桁时,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