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镖

闲话少叙。

林震南在少林也素了三个月了，众人穿过厅堂，来到了饭厅，王濛早已为林震南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肉菜。

南少林武僧相对对荤腥也并不是特别忌讳，之前帮助俞大猷将军扫倭寇时每天都要吃酒肉以壮力，这都是写进了地方志，要留存于史书的，因此那净空大师兄和他们一块吃得倒是也香。

待到酒足饭饱，林震南叫人给净空安排了房间让他午休小憩，他自己则是也十分猴急地领着王门来到了后宅。

山上素得久了，便是连自家的媳妇，竟也觉得好看了起来。

药房内药师用乌木的药杵“咚咚”地捣着药材，水井边丫鬟用木棒“啪啪”地舂着细米。

而那红罗帐内，从南京专门订做的描金螺钿床正在嘎吱嘎吱地摇晃，碎玉的帘幕在摇晃中叮叮咚咚地彼此乱撞，床围细雕的“张生跳墙会莺莺”，也仿佛活了也似。

良久之后。

林震南收了神通，心满意足地拿起自己的烟袋，靠在床上抽了，王濛依偎在林震南的怀里，伺候着他点烟，又说了几句体己的，夫妻之间的话。

不过很快，二人便又将话头扯到了镖局的生意上了。

“老爷，最近这段时日，你花钱实在是有些没数，短短三个月，给少林的，给四海镖局的，再加上前前后后的购买礼物，记起来，花出了足有一万四千多两的银子，你也是舍得，去岁一年，咱都算是白干了。”

林震南却是哈哈大笑，道：“钱散人聚，人聚财来，这次花的钱虽多，却也都是必要的开销，做生意，本来就是要先舍而后才有得的，最近这段时日，难道镖局的生意没有因此而好做不少么？”

王濛点头：“这倒也是，生意确实是好做了许多，倒是人手不够，还忙不过来了呢。”

林震南：“咱们将名声，背景，手上的功夫都做得硬了，不愁没有生意上门，更不愁一个钱字，既然业务繁忙，我看，我们也可以考虑多开一些分局，也并不一定要开在福州，杭州，南昌等大城市。”

王濛：“说的轻巧，可咱们哪还有那么多的现银？虽还有些财宝细软，田产地契，但要换出钱来，也总是需要些时间的，你花钱时大手大脚，这时要开分局，你当我是那善财童子，能给你变出银子来么？”

“嗯……”

林震南本能的就想到了要借钱发展，眼下他风头正盛，不趁机多开分局，多抢业务，岂不是白痴么？

福威福威，福在威先，这福之一字，说到底还是得使银子才行。

可是又一想到，此间大明朝到底没有现代金融，钱庄借钱少说也要三分利息一年，若是用借来的钱去开镖局，这钱成了钱庄赚得了。

想了想，林震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个……夫人啊，最近咱们镖局，有没有接到往河南押运的镖？我想亲自押解。”

到底是老夫老妻，福威镖局的老板娘，王濛立刻警惕地道：“作甚？你，你是想跟我爹借钱来开分局么？”

林震南也不避讳，道：“你也说了生意多得都做不完，岳丈和舅哥若是愿意出钱，咱们将其算作股份，赚了钱给他们分润，岂不是美事？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而且我是想，南北少林是一家，既然我如今和南少林已经有了如此深的渊源，岂有不去一趟北少林的道理？我这身上，还有福慧师伯，请拖那北少林方丈方正禅师照顾我的一封信呢。

若是再有了北少林的关系，岂不也更为镖局积了一份福源，有了北少林的照拂，咱们在河南也设立一个镖局的分舵，将咱们押镖的业务做到中原去，岂不也是顺理成章了？”

说着，林震南自己都觉得此事极佳，开镖局分局，拜访北少林，这两件事都是很有可能增加福威值的，甚至他拜访自家岳父，很可能也都是有福威值领的，这一糟出行，这些事统统都可以办了。

岂有不去之理？

那王家在洛阳也是一方大豪，他们难道会不知道在河南的一亩三分地，攀附上北少林意味着什么么？他还真不信这个钱他们会不肯出。

不，他这哪里是在向老丈人借钱，分明是在照顾老婆的娘家。

“夫人，您也好些年没有回娘家了吧？若是有合适的镖运，你和平儿倒是也不妨跟我同行，眼下距离年关也不算太远，今年过年，不如咱们全家就在岳丈家过了如何？”

“真的？也是，我倒是还好，上次回去，平儿才三岁，还不晓事，自懂事之后，他都还没见过外公和舅舅呢，难得你有心，那咱就回一趟娘家。”

这王濛平日里也会打理镖局内部的大小事务，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林震南不在，也都是由她在打理镖局，稍一回忆，便道：

“你还真别说，还真有一镖往洛阳去的生意，来头还大，还是一件喜事，人家还真的提出了要让你这位总镖头亲自出手押运，我也不知你能不能赶得回来，也没敢答应”。

“谁家的生意？”

“咱们福州本地的，马家，马老爷。”

“是那个经营茶叶生意，人称马半城的福州首富马奎马老爷？”

“正是，这福州城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口气，点名要你押镖？”

“这倒确实是个好生意，那马老爷的茶叶生意做得极大，平日里生意极多，并不是只用了咱们一家镖局，与其经营好了，说不定这日后还能从他手里接到更多的生意来做，押得是茶叶么？”

“不是，这是一趟喜镖，是押解他的那小女儿，送去洛阳成亲的镖，所以人家才会指明要你这总镖头亲自押解。”

“嚯，运的居然是新娘子啊，倒是吉利，怎的将女儿嫁去那么远，婆家是谁？”

“哼，这婆家可厉害了，新郎是那三年前的新科榜眼，如今刚刚上任河南府做了知府，与马家的婚约，也是人家考取功名之前的，

只是说来奇怪，这知府大人娶妻，不用官兵护送，却让着娘家自己找咱们这等民间镖局，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隐秘。”

林震南：“嚯，居然还涉及官面上的关系，如此说来，这一镖走得可谓是一石三鸟，这可真是个好镖，我还非得要亲自押运不可了呢。”